聆舒

随便写一写。

画家&模特。

梗来自一个姐妹 ฅ( ̳• ◡ • ̳)ฅ

*

染色

白色不显眼。

黄色太亮眼。

红色太艳丽。

桃色太俗气。

王俊凯对着面前这一片赤裸而有着缤纷色彩的背部皮肤，难得愣了神。

这身皮肤原本的颜色就很白，白到几近透明，这种病态的白遍布这人周身，不需凑得太近就能看清一部分皮肤下血液流动的脉络，下笔之前他握着那只瓷白手腕看了许久，然后从手腕摸到肩膀，拉开遮掩用的浴袍之后，是凸起的蝴蝶骨和完美的背部骨骼线条。

他用手指一一抚过，在蝴蝶骨的位置停留了一会儿，确认了那里是完好无缺毫无伤疤、不会长出一双洁白羽翼后才放开了手。

接下来是看似枯燥乏味，实则内心忐忑不安的调色过程，王俊凯的手指蘸着不同色彩的颜料，在这具瓷白的身体背部涂上了不同的色彩，但无论是哪一种——

都算不得“最完美”。

像是察觉到他的挫败，这身皮肤的主人终于动了动，侧过脸来问他，“怎么了？”

声音略微含着一些笑意，有些凉意，像是薄荷一样的质感。

那张侧脸也有着光影协调的完美弧度，从挺立山根到尖巧下巴，无一不精致，无一不细腻。

黑色的眼眸像一汪湖水，架起眼皮上弯弯的桥梁，颤动的桥面拖拽着王俊凯的心脏一同摇曳，鬼使神差的，他伸手摁住这人后脖颈处的那颗痣，指尖传来细腻温热触感，修剪整齐的指甲微微凹陷进去，王俊凯凑过去，一口咬住了他侧颈。

没什么味道。

但口齿生香，莫名其妙。

“哎，”那人于是笑了，王俊凯感觉自己叼住的部分在轻微震动，他说，“大画家，你在撒娇吗？”

王俊凯闷哼一声，没说话。

要说起纠结的事故缘由，还得从一年前开始——

王俊凯是个小有名气的新锐画家，或者说创作者，与普通在纸张上绘写书墨的传统画家不同，他是个搞“人体艺术”的，不同肤色、有着同样温度的人体即是他的画布，大胆的色彩和性感的张力是他作品的一大特色，看客们说他的笔来自非洲草原上的旷野荒原，有着一股原始的野性和荒谬的美丽，而王俊凯始终对他们的解读保持礼貌微笑。

直到——

“你在画一棵树吗？”

王源这样问。

王俊凯定睛看了他许久。这位看客有着单薄挺拔的身姿，轮廓分明的侧脸，因为总保持着微笑，所以杏眸微微弯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珠凝视着他，倒影里像长着一棵生机勃勃的树。

那树苗瞬间拔地而起，冲破了脆弱的心房，摇曳生姿。

王俊凯回答说：“是的。”

此后又总在一些乱七八糟的艺术展上相遇，每次都能就眼前的作品聊上几句，几次下来便互换了联系方式，再接下来王俊凯在进行一次创作时对着模特小麦色的肌肤犯了愁，眼前竟然冒出一片白花花的单薄皮肤，摇曳的树叶沙沙作响，被王源一把掐住了坠落的树枝。

“你在走神。”王源说。

王俊凯却盯着他，认真的打量了许久，直到对方在强光照耀下几近透明的耳廓染上些许红晕，才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我缺一个模特。”

“嗯？”王源茫然的看他。

“你要不要来试试？”王俊凯接着问。

——便一不小心演变成了目前这个状态。

他仔细观察过他身体。

单薄却宽阔的肩膀，瘦削而有力的臂膀，劲瘦又细长的腰身，竹节似的长腿，水晶般透明的脚背。

他后脖颈有一颗痣，与他身上那一颗如出一辙，于是那里吸引了王俊凯大部分的注意力，他试图用厚重的色彩去遮盖那里，像是妄图掩盖一个公开的秘密，非常吃力，见不着成效。

因为王源不适合任何色彩。

这是他们试色的第七天，王俊凯终于精疲力竭地叼住了他脆弱侧颈，第一次将模特的体温体会了个淋漓尽致。

原来并不是凉的。他心想，牙上略微使了点力气，离开的时候能看见那一小块皮肤亮晶晶的，被吮出些粉红色彩，从里向外透出的红，一下子点亮了他的眼睛。

不同于桃红的艳俗，不同于大红的亮丽，不同于暗红的低沉，这色彩明丽极了，如落日追云逐月般自然流畅，它停留在这片瓷白肌肤，像极了“枝头盛开的花”。

他从前总在画一棵树，一棵新鲜的树苗，或是一棵成年的树木，再或是一颗一夕苍老的古木，他画过各种各样的树，那些树都有着生机勃勃的魅力、磅礴大气的野性。

却从未盛开过花。

一朵花。

一朵从枝头末尾绽露笑颜、好奇而纯真的打量着世界，又被染上白露的花。

他正兀自为这朵刚刚窥见一斑的花而心动，却不知自己愣神的模样已经尽数落入模特眼睛，王源漫不经心的注视着年轻画家英俊帅气的脸庞，伸手蘸上了调色盘里尚未糅合进色盘的纯粹红色，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一伸手，将它抹在了王俊凯的脸上。

“想什么呢，”他敲了敲他的下巴，语气懒洋洋，“问你话呢。”

“你在撒娇吗”——似乎问的是这句。

王俊凯偏了偏头，离开了王源蘸着红色油彩的手指，并十分自然的握住那只手，拿过一张湿纸巾来擦。

“没有，”王俊凯说，“我在试色。”

“效果如何？”

“还可以。”

“那试色是否成功？”

“要看大面积染色成果来决定。”

“哈，”王源将自己的手指从王俊凯手里抽出来，挑了挑眉，“冒昧一问，该色号的名字是？”

“Karry Wang，”王俊凯面不改色，他面上刚刚被涂抹上的那抹红色油彩并未损耗他半分帅气，甚至为他平添几分张扬野性，看上去危险极了，“或者你喜欢叫他什么？”

王源眨了眨眼睛。

他微微偏头，看着王俊凯年轻俊朗的容颜，从他黝黑的眸子里看进去，能窥见一整个自己的倒影，画家笔下盛开的人体总是带着美丽色彩，灿烂的金内敛的银，他能将枯木的黄染出生机的绿，将死亡的灰衬上斑斓的彩。

王俊凯的画布总是充满生气。

因为他本人便是一棵挺拔树木，散发着夏天般阳光蒸腾味道。

“……你在邀请我吗？”王源问。

“不，”王俊凯回答的很快，也很平静，“我已经邀请过了，现在是请求。”

“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在于，前者不具备诉求，后者则包含了一定程度的欲望。”

“关于艺术？”

“不。”

王俊凯看了看他侧颈那块皮肤，力道不重，因此那粉色已经开始逐渐消退，他盯着那里，一字一顿，认认真真的对他说。

“仅关于你。”

TB未必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