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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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其实王源觉得出道之后，自己的生活变化也不是特别大。

一开始的时候，活动并算不上多，他和王俊凯几乎都是周末才去参加一些规模不大的小活动，说累算不上累，轻松也绝对不轻松，但跟王俊凯一起出行，总体来说还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只要有小凯在，就还是比较安心的。”他对着镜头，毫无防备的这么说着。

真正感受到生活有了变化，是在《风往》播出之后。

那个周末他一如既往的和王俊凯一起在练习室里练习，跳舞跳到大汗淋漓之后躺在地板上撒娇耍滑让王俊凯带他去吃宵夜，而王俊凯也依旧满脸嫌弃的叫着“小垃圾”把他从地板上拖起来，他那天心情倒是不错，竟然破例点了一份蒜蓉小龙虾，让王源很是受宠若惊。

第二天，他就知道为什么王俊凯会对昨天的他如此宽容了。

“你红了。”刘志宏一脸严肃的对王源说。

“……”王源看着课桌上摞起来比他站着还高的一打礼品盒，陷入了沉默。

他的课桌上被人用笔画了好几个爱心，写着“源源我爱你”之流的一些“肺腑之言”，桌上的草稿本不翼而飞，连笔都没给他留一支。

“咱们学校安保这么差吗？”他冷静地向刘志宏提问。

刘志宏拍了拍他的肩膀，从自己桌上挪了一支笔给他，“没办法，谁让咱们是公立的、开放式的学校呢。”

“那也不能这样吧！”王源仰头看着自己的礼物堆，深深地叹了口气，立刻埋头给王俊凯发消息。

“呼叫王凯利，呼叫王凯利，我方马思远已被敌军包围，请求救援，请求救援。”还附带了一张自己课桌的照片，以求真实。

发完之后他深呼吸一口气，把桌上的礼品盒都抱了下来，刘志宏心领神会的给他递过来两张餐巾纸，又倒了两瓶盖矿泉水在桌上，花了两分钟把课桌给清理干净。王源还没安定下来，身后突然有人用手指戳他的背。

他转过身，后座的女孩面带一种神秘的微笑看着他，轻声问他：“你看过《风往》的原作吗？”

王源：“？”

这还只是个开始，其实以往也有听说他是个出道了的小明星就跑来班上看他的女孩子，但王源发现今天来教室门口的人格外的多，而且大都三五成群，面带神秘的微笑，眼神中透露着微妙的未知情绪。

他拿课本挡住脸，侧过头用口型问刘志宏：“怎么回事？”

刘志宏抬头张望了一番，也埋头回答他：“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你那个微电影爆了。”

王源还想说什么，个人终端上却传来了消息提示，于是他只得埋着头又打开了个人终端，看见了屏幕上比他的课桌还夸张的阵势。

公司大门被人潮堵了个水泄不通，夸张的大横幅高举过头顶，上书“王俊凯王源”五个大字，王俊凯估计是站在二楼拍的，他脚下还有一堆花花绿绿的礼盒和口袋。

王俊凯说：“请马思远学会自救，王凯利自身难保。”

虽然十分令人费解，但王俊凯和王源在微电影放出后一周之内，突然间就搭上了畅通星途的高速轻轨，一路轰轰烈烈，开往星辰彼岸。

08

在第N次听到“你看过《风往》吗？”这句话之后，王源终于在一个没有通告的下午，独自一人坐在录音室里，打开了这本书。

“仅以此文献给为平权抗争多年的同志们，合法二十周年，我与你们同在。”

扉页上写着这么一句话，王源挠了挠头发，二十年前他还没出生，脑内词条一时之间对不上，便只得继续翻开下一页。

“电光火石之间，马思远想：‘他是我的心魔吗？’”

王源：“！？”怎么回事，这难道不是个校园生活故事，而是个校园修仙走火入魔的故事吗？

于是他抱上了一种十二分敬佩的态度，继续看了下去。

很快，王源就发现自己错了。

因为第一章开头作为引子的这句话，是这样出现的——

风温柔的绕过柳树，就像王凯利妥协地向他的尖锐退让，马思远站在背光处，几乎是失神的看着王凯利逐渐走远的背影，无数人从他们之间走过去，撕裂开无数条深不见底的裂缝，他只要一下子不留神，就可能坠入岩浆滚滚的深渊。

可他只是茫然的凝视着王凯利离开的方向，感觉自己的心脏骤然被人撕裂，露出了隐藏在最深处、最不能被人知晓的地方，阳光终于咬破云层占领了大地，他一下子意识到脚底正有光芒侵袭，它的速度如此之快，如同毒蛇露出利齿，舌尖嘶嘶作响。

电光石火之间，马思远想：“他是我的心魔吗？”

王源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但他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从明面上的对话来说马思远确实是在抗拒王凯利即将成为他的哥哥这个事实，并且理由是很明显的叛逆心理——话说回来马思远本来就是个有点偏执的死小孩人设，死小孩谁会愿意自己本来关系就不错的朋友一下子变成自己的“哥哥”啊？

“心魔是不是有点太过了？”王源想，“不至于吧？”

于是他紧接着翻开了第二章。

这一章的扉页上写着：“我爱他，他必须是我的。”

王源：“……”

他心里乱糟糟的一团，隐约觉得自己确认了什么，又觉得没提前看原著的自己似乎是个傻逼，看剧本时那种莫名其妙的悲伤一下子扎酸了心脏，又重新泛滥起来。

在这本书的最后，作者写道——

“马思远的灵魂被困在十八岁无法找到出口的囚牢里，风吹不走，雨淋不湿，在每一个春风拂动柳叶的午后，成为王凯利总是发炎的扁桃体，隐隐作痛。”

王源一下子关上了书。

“王俊凯看过这本书吗？”他突然想。

王俊凯看过这本书吗？王俊凯是怎样的心情？他会觉得这正常吗？会不会像他此刻一样忐忑不安，心脏仿佛要从胸腔中跳跃而出？

无措、忐忑、慌乱、局促。

王源坐在那里，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以前所未有的剧烈频率跳动着，录音室里安静无比，因此他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血液从身体的脉络里潺潺流过，每一寸皮肤都受到滚烫的灼烧，令他几乎要跳起来。

可眼前突然看见了夜晚空中轻轨外的星河，光年外的星球不知从何处偷来了明艳动人的光，亮的时候在炫耀，暗的时候在担心。

它不知道自己借来的光什么时候会被发光体重新收回去。

王源不知道王俊凯有没有想过些什么。

他无从猜起，更猜不到。

TBC

ps：书是我编的。二十周年是同性恋婚姻合法二十周年。